一只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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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喻 - 愿为君司南

架空古风paro,将军世子黄x皇子喻

俗且文艺复兴,我流黄和喻

前面写了一堆好像挺复杂的东西,其实本质只是发糖

标题出自非天夜翔《相见欢》:

手握山河剑,愿为君司南。



愿为君司南



01

黄少天收到自京城飞来的信笺时是腊月十九。百越的冬天泛着一股绵绵的阴冷,像千万根小小的密箭,直往骨子里钻。


百越这块封地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异姓王黄氏一脉这些年渐有颓势,封地也是一缩再缩——不过好歹是富庶之地,往上数至少三代老扬端王也是个知足常乐的,要么喜欢画画丹青要么听听评书,并不想着什么只手遮天。


直到扬端王世子黄少天出生。


黄少天出生的时候已经算不上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命了。黄家人丁凋零,他充其量只算个破落贵族的公子罢了。黄少天也是个没什么架子的,小时候从街头一路摸爬滚打到巷尾,没人看得出他是个王爷的嫡长子。他活泼伶俐嘴又甜,一双眼睛亮亮的,是个卖糖水的阿婆每次都揉揉头发送他一碗双皮奶的孩子王。


他脑瓜转的快,看什么东西都又稳又准。学武更是一把好手——他大概是所有当朝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剑客的将军。他手里那把名叫冰雨的名剑,是他随太祖征战天下、换来黄氏满族荣耀的先祖传下来的君子之兵,这些年随着边疆又骚乱起来重新解封,随主人立下赫赫战功,北疆人更是因此赠了黄少天一个神神叨叨的代称,“妖刀”。


年关将至,年轻的世子也久违地回了家。他不修边幅地披着喻文州不知道哪年哪月送他的一条黑袍子,把雪白的鸽子用手托起来掂了掂:“你怎么又重了?哎呀,你能不能少吃点,文州也真是的,把你喂得这么饱干什么,你看你是不是飞的又慢了?我跟他说了好几次也没用,再说你就不能自己控制控制?....”


黄少天剑用的好,人长得也英俊,年少时游侠四方的经历更给他的沉稳中添了几丝少年意气快意恩仇的潇洒。他每次班师回朝,路边总会有倾慕的小姑娘眼巴巴的看——殊不知这位皎如玉树临风前的少侠是个话奇多的碎嘴子,连他的信鸽都嫌他烦,扑棱着翅膀挣扎着飞到备好的谷子堆里犒劳自己去了,配合黄少天完美的表演了一出“对牛弹琴”。


“唉!”黄少天发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嘴上不闲着也不妨碍他手上奇快地把那封信拆了。


是喻文州寄来的。


是他一贯的风格。字不多,只是简述了一下近况,问黄少天是否安好。信里夹了一块玄铁制的护心镜,喻文州说这是他今年得的赏赐里最喜欢的,自己却用不上,于是就转赠给他了。


黄少天把那面护心镜扣在心口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莫名的心慌。



02

黄少天和喻文州是什么关系?黄少天自己也不知道。他俩的故事实在是太俗了,俗到写进话本想必都要销量惨淡。


二十年前年前黄少天六岁,还是个不怎么记事儿的年纪。他随父亲一同进京册封世子,正赶上京城的落雪。黄少天是个“见识短浅”的南方小孩,刚到大内第一天,才刚安顿好了行李就跑到外面撒野去了。


他第一次见到喻文州,就是在漫天飞雪的寒冬。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雪。


过往的记忆是模糊的碎片,也像这里的冬天十年罕见的雪,来不及落到地上就化成了天神的眼泪。他已经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喻文州因为自己拉着他贪玩被皇帝罚了抄论语,那个时候黄少天刚开蒙,字迹是和他一样的调皮顽劣,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被关在房间里憋屈地转圈圈。


他想,下次见面一定要和喻文州好好道歉。


可他没想到这下次就是十年之后。


第二年黄少天随父亲觐见在宫中短住,依照记忆去寻喻文州的住所,却发现杳无音讯。他逮了个宫人第一次摆出了世子的样子,询问三皇子喻文州的近况,宫人说三殿下年幼畏寒,年关时节总要随师父去江南行宫避寒的。


黄少天本来有一肚子话,那时却只能说句:“哦,谢谢。”


他每年随父亲面圣的时候都是年关,喻文州每年都要在这时候去江南,那岂不是正好错开?


黄少天着实小小的郁闷了一下。但少年人的情绪总是又快又密集的。他与喻文州,其实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的缘分,萍水相逢罢了。


黄少天也正是从那时开始真的忙了起来。父亲给他请了西席,还教他习武射箭。他十五岁生辰那天,父亲把他叫到祠堂里,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把雪藏已久的冰雨递给了他。


那个时候的黄少天依然懵懂而天真——也是他最后的天真,就是那一天,他第一次接触到了那个曾经煊赫璀璨的异姓王黄氏,第一次知道了多年的家族秘辛。以及,他们是如何被皇室打压,如何日暮西山,如何时至今日,连王位恐怕都要难以保全。


握着冰冷的剑鞘,刚满十五岁的黄少天愣愣的看着父亲,磕磕巴巴地说:“可、可师父说,不忠比不孝还.....”


速来和蔼的父亲笑了,“少天,我从没要你让这江山易主。”


他只希望黄少天能重振门楣。——他一定要黄少天重振门楣。


黄少天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肩上从不只有甲胄和自己,他的肩上是家族满门东山再起的期望。这重逾千斤的嘱托化成实体变成了名剑冰雨,每当黄少天想偷偷懒、想歇一歇,那柄剑刃的凛凛寒光就像万古不灭的明灯,照的他难以心安。


再后来,少年将军还在游侠四方的时候,曾经特意挑了个年关跑去了趟江南行宫。但他依然没见到喻文州。他骑着马离开的时候,暗骂了一句自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么多年了,怎么还盯着他念念不忘的?


也就是从那之后,无论觐见还是游侠,无论在江南行宫还是在天子脚下,黄少天都再也没有刻意去找过喻文州了。



03

黄少天这两年领兵打仗的时候越来越多,今年难得清闲,皇帝把他的述职也免了,他才得以回家看看。枕戈待旦久了,睡眠也愈发差起来,黄少天昨晚没睡几个时辰,看了信之后更是犯困,索性又回到床上休息去了。


自看了那封信后莫名的心慌,他把那枚护心镜放在枕边,却难得的做了个好梦——


他梦见了他和喻文州一同拜在魏先生门下习武的时候了。


那也是他们第二次相见的开始。


黄少天习武的天资是不可否认的好,就算他贫嘴,他话多,他整天默默叨叨说个不停,你说一句他能回你十句,也没人能否认黄少天的剑实在是出神入化。


喻文州就不太一样了。


他的身体是他致命的软肋。师从魏琛五年,他学会的更多是运筹帷幄的决策,武艺一道只能求个自保。在他们还不熟悉的时候,黄少天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温温柔柔的疏离感,像南方的雪,带着微微的冷意,不刺骨,也难以忽视,让人平白觉得如鲠在喉。所以那段时间他们相处的并不是非常愉快——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黄少天以为喻文州把他忘了。


说来也怪,黄少天一向不是跟人见外的人,唯独再见喻文州的时候,他惊讶又欣喜,却只说出了一句幸会。


喻文州自然也是温和又客气地跟他说了句幸会。


这其实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回应,黄少天扪心自问,若他是喻文州,他大概也会这么回答。可他就是感觉生气,而且是一股不打一出来的闷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更是窝火,特别生气忍不住了的时候,十六岁的黄少天就开始拔魏琛院子里的狗尾巴草,每天生气了就去薅草撒气。


他每次确实只拔两三根,抵不住毅力坚强,一拔就是连着两三个月。魏琛也是个心大的,院子都快被拔秃了才反应过来,刚把黄少天叫来,打算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通——


喻文州却说这事儿是他干的。


魏琛说你当我傻啊?


喻文州依然有理有据,说我跟他关系也没好到哪去,没必要袒护他,您要罚就罚我吧。


魏琛手一挥,其实他也懒得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无论你是顶罪还是认罪,既然你乐意那就抄书去吧。


黄少天听说喻文州因为这事儿被罚的时候简直要把眼睛瞪出来,他简直觉得匪夷所思透了顶——


但他还是在晚饭的时候偷偷藏了一碟子云片糕,漏夜偷偷跑到隔壁给喻文州送去了。


喻文州依然掌着灯抄书,他不惊讶黄少天会来,却也没多说什么话。黄少天见他不说话,起初还能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的看,后来实在是憋的难受:“你干嘛说是你啊?”


“我比你大嘛,”喻文州说,“自然要多照顾你一点。”如果这事被捅穿是黄少天干的,他一向调皮捣蛋,魏琛就不只是让他抄书这么简单了。


黄少天:……


为什么他好好一个人,一遇到喻文州就总有点无语呢?


喻文州把笔放下,自顾自地磨起了墨:“我也不是第一次因为你挨罚,习惯了。”


黄少天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失语了。


墨锭在砚台上划出沉闷的声响,喻文州没说话,眼神却有点黯淡,十年前的事,他果然不记得了吧。


“啊……”黄少天自负的伶牙俐齿憋出了个单音节,“你说什么?”


“没什么。”喻文州对他展颜一笑,却发现黄少天的神色并不像他想象的茫然,而是惊讶....或者说是惊喜。


下一秒黄少天就一把握住了他有点凉的手。


“我没忘!你居然还记得,那你刚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说,”黄少天连珠炮似的嘴皮子又恢复了语言功能,“喻文州你气死我了!你是耍我玩吗,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他明明说着生气,眼里却是化不开的浓浓笑意。喻文州怕他继续念叨个没完,连忙认错:“对不起,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少天。”


黄少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想表示自己没那么好哄,结果坚持不到三秒就忍不住转过来了,他借着烛光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喻文州:“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怎么小时候身体就不好现在还没调养过来呢,哎你又穿这么单薄,手凉,把那只手也给我,我给你捂捂。”


喻文州顺台阶就下,他把墨锭放下,把手递了过去:“你本来就欠我一次了,这次你抄吧。”


“?!”黄少天被喻文州震惊到了,“你突然说小时候的事儿不会就是为了让我抄书吧!说好的照顾我呢,你怎么这样呀!”


喻文州吃起了那盘糕点,笑的眉眼弯弯。


然而他还是帮喻文州抄了。


后来喻文州撑不住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黄少天抄完书放下笔,有点不敢相信曾经找了好久的人就在他身边。他很幼稚地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喻文州的脸颊。


他突然觉得特别幸福。


第二天喻文州收到了一簇别出心裁的狗尾巴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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